跟你算账呢,你倒来对我指手画脚了是吧?”
祝赫微微皱起了眉,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秦炎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想搞我弟弟。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下得去手?”
祝赫这才明白,原来秦炎已经看出来了。他不想否认自己的心意,也不愿秦炎往坏处去揣测他:“我没有要玩弄盼盼,我是真心喜欢他。”
秦炎根本不理会他的辩白:“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不关心,也管不着,但你别打他的主意。”
祝赫说:“盼盼也是喜欢我的。”
秦炎反驳道:“他才十六岁,他懂什么?今天对一个人有好感,可能第二天就没有了。你非要把他往歪路上带,以后不光我们全家怨你,他长大了也会怨你。”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窗户不断作响,雷声几乎要刺穿鼓膜。祝赫罕有地生出了些恼怒,克制着说道:“这些你说了不算,要让盼盼自己决定。”
秦炎发火了:“我说了让你别打他的主意!”
这时楼梯拐角处传来物品坠落声,祝赫闻声朝那边看去,竟看到秦盼站在那里,意外道:“盼盼?”
秦炎也回过头去:“哟,你终于舍得醒了?”
秦盼手忙脚乱地把刚才撞掉的纸箱放回原处,说:“我、我没在睡觉……”
这时秦炎低声对祝赫说道:“你不是说要让他自己决定吗?正好他在,要不你听听他的想法吧。”
秦盼放好了纸箱,转身就要上楼去。秦炎叫住了他:“你去哪?”
“回房间……”
“别啊。”秦炎笑嘻嘻地说,“你不是最喜欢祝赫嘛,整天都想着人家,现在人就在这呢,你跑什么跑?”
秦盼的表情很不悦,否认道:“我没有,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祝赫虽然期待他能承认,但也理解他此时的口是心非。毕竟他一向害羞,而秦炎的语气里又带着那么明显的戏谑。
秦炎继续嬉皮笑脸地说:“别不承认嘛,喜欢人家就大胆告白呗,我又不拦着你。”
祝赫抬头望着秦盼,脸上略带笑意,仿佛对他的答案已经胸有成竹。按照秦盼的性格,大概会带着一点忸怩去斥责秦炎吧,但也不会否认他的话——那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胆的坦白了。
这时窗外雷电霹雳,大雨终于落下了。
秦盼却像是愤怒已极,大声吼道:“我没有喜欢他!”
祝赫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仿佛等来的是一道穿过胸口的惊雷。
而秦盼犹嫌不够,好似已经被这种无聊的玩笑、这种烦人的误会困扰了太久,再一次强调:“没有!”
他转身往楼上去了。秦炎看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平静地对祝赫说:“你听到了?”
在那天之前,祝赫以为他和秦盼是两情相悦,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罢了。然而秦盼从始至终都没有亲口说过喜欢他,那天却如此严肃地亲口说了不喜欢他。
那是一个判决,为他这么久以来的自作多情宣判了死刑。
可他并不甘心接受这个结果。这些日子里感受到的恋慕与悸动,那些秦盼给予他的甜蜜的回应,怎么可能全是单方面的错觉呢?
在秦盼考完试那天,祝赫特意在家门口等待他,想要亲自问问他最真实的想法,确认心中的那份感情究竟是单恋还是相恋。
秦盼放学回来了,还是骑着他那辆旧单车。祝赫起身叫住他:“盼盼。”
但秦盼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礼貌地朝他笑了笑,然后从祝赫的眼前飞驰而过,还是像那阵迅疾的风,不会为他而停留。
他没有跟祝赫说一句话,好像生怕两人再有多一点交流,就又会陷入那个无聊的玩笑、那个烦人的误会似的。
祝赫至此终于接受了判决。
这五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初恋只是一场小丑般的自以为是。和秦盼重逢后,也克制地与他交往,生怕哪里又有冒犯,让他回想起当初的困扰。
直到今晚,直到知道了秦盼曾向外婆说过喜欢他,还伤心得快要落泪。
当年秦炎到底对秦盼说过什么已经不可知,但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一定是预判到了秦盼当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才故意当着祝赫的面问出那种问题,好叫他彻底死心。
他们原本两情相悦,却都以为自己是孤独的单恋者,直到今晚。
原来当年感受到的恋慕与悸动,那些秦盼给予的甜蜜的回应,从来不是错觉。
正如他想的那样,人类真实的情绪与情感是不需要通过语言来表达的。但是这一回,他一定要把心底的爱意说出来,要大声、要坚决。
只因曾经因为闭口不言而错过了太多太多。
他给秦盼打去电话:“盼盼,你现在在家吧?”
秦盼道:“在,怎么了吗?”
“我去找你。”祝赫说,“就快到了。”
距离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