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枝守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声响后,便轻轻敲了敲房门:“温公子醒了?”
温池还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恹恹地应了一声。
昨日睡得太晚,加上今日也没什么事儿做,他打算再在床上磨蹭一会儿。
哪知道左枝下一句便是:“等会儿有客人要来,温公子还是快些起来吧,奴婢已经把水打好了。”
听见“客人”二字,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温池陡然清醒,他一咕噜地从床上翻爬起来,随意披了件袍子,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的左枝果然端着水盆,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也不知道这期间左枝来来回回地换过多少次水。
温池有些愧疚,小声说了句抱歉,赶紧侧过身让左枝把水盆端进去。
“左枝,你刚才说什么客人?”温池心底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尽量压下那股预感。
左枝把水盆放在木架上,又从柜子里拿出洗漱用的工具,一边递给温池一边温声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等会儿温公子下去看看便晓得了。”
温池木讷地接过洗漱工具,古代的洗漱工具和现代的牙刷牙膏不同,古代的洗漱工具比较多样,要么用处理过后的杨柳枝,要么用添加了各种中药的青盐……反正都挺麻烦的。
等温池洗漱完后,左枝便端着水盆出去了。
温池心不在焉地穿好衣服,又吃完两个婢女端进来的午膳,然后跟随左枝往楼下走。
阁楼只有四层,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楼正厅。
远远的,温池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端坐在主位左下方的椅子上,那个人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持着茶盖,用茶盖轻轻撇着杯边,一双半阖的眸子写满了重重心事,半晌都没有啜一口茶。
听见左枝和温池走近的脚步声,那个人抬起眼睑,看清楚温池的脸后,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唯有坐在主位上的墨衣男人单手撑着一边脸颊,漫不经心的目光从温池身上扫过,似乎在温池腹部停顿了片刻,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
温池暗自攥紧隐藏在宽大袖摆中的手,硬着头皮继续跟在左枝后头。
直至前方的左枝停下脚步。
左枝福了下身:“太子殿下,温公子来了。”
“嗯。”时烨冷淡地应道,“退下吧。”
“是。”
左枝走开后,没了前方的遮挡,温池瞬间感觉自己暴露在了时烨的目光中,他的手心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后满手心都是汗水,又黏又腻。
时烨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温池犹豫了一瞬,还是迈开脚步走过去。
走到距离时烨仅有三步之遥时,他才小心翼翼地停下来。
温池悄悄抬眸看向时烨,只见时烨又戴上了那张纯黑的半脸面具,遮住了半脸的烧痕,只剩下另外半张干净又漂亮的脸,只看一眼,就足以用风华绝代来形容。
时烨凤眸半眯,淡淡地看着温池,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
温池冷不丁对上那双凤眸,有些微的失神,他赶忙定了定神,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随即转头看向左下方的熟人,他脸上的尴尬不比那个人少:“花公子,你怎么来了?”
花子藏嘴角的淤青还未散去,尽管他好生穿戴打扮了一番,却仍旧尽显疲惫,闻言,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尽量敛去眼角眉梢的尴尬,微笑着说:“我奉太子殿下之命过来给温公子看病。”
“看、看病?”温池慌了,他早该想到时烨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他喘了口气,声音发抖,“看什么病?”
这时,时烨开口:“你看看他是否有孕。”这句话是对花子藏说的。
祝福
花子藏:“……”
花子藏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昨晚他被时烨救了之后, 便及时联系上了四皇子时锦和林将军,接下来忙活了一宿,又是处理绑匪的尸体又是安排人质的住处,直到天边晨光熹微,他才躺到床上, 慢慢进入梦乡。
哪知道闭上眼不久, 他就被时烨身边的婢女拎了过来。
他们一路上走得匆忙,婢女没来得及详细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隻言简意赅地说太子殿下身边有个人生病了, 需要他过去看看。
花子藏身为游医,救死扶伤,见过那么多疑难杂症,若是一些小病的话,他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然而当他看见温池时, 他就有不好的感觉。
听见时烨的话后, 他当场懵掉了, 紧随而来的是汹涌得几乎将他淹没的尴尬。
术业有专攻, 他不过是一介游医罢了,虽说略懂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温池毕竟是个男子, 这男子怀孕和生育都需要特殊的大夫来照料, 纵使他饱读医书, 也从未涉及过这方面的知识啊。
再者, 他一想起温池之前送他的那个木匣子, 就尴尬得无地自容,只有天知道他方才和温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