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这点记上吧。”我没有反驳他,而是敦促他快点将这些观点都一一记录了下来。随着我们讨论的深入,待我反应过来时,我与图特摩斯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他仍沉浸在我们因为交流而不断触发的灵感中,对此毫无所觉。我索性也便装作不知,继续靠在了图特摩斯的身边。“所以我们婚礼的请柬的稀缺性,反而会成为列国之间的话题。是否有资格出席我们的婚礼会在这段时间里,成为国家与国家之间衡量实力的一个参考……这个角度确实是我没有想到过的。”图特摩斯看着两张因为我们的讨论而被密密麻麻的记录填满的纸莎草纸,感叹道。“而且,这样做的好处还不仅仅于此。若我们在来宾的质量与数量中,选择了前者。那么我们的预算就可以更加集中的用在这些更加重要的来宾中。这样也能提升他们对于这次旅程的体验,这不又是一个绝佳地,宣传埃及国力的方法吗?”我补充道。“1万格令的黄金,平均地用在1000个人身上和用在100个人身上,给人的感受肯定是天差地别的。”图特摩斯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思,他不再犹豫,拿出了那张阿赫摩斯列出的外宾名单,大笔一挥,将那些不那么重要的王国首领的名字,一一从名单上划了去。“明天把这个交给塞内米哈吧,让他就按这个名单去准备。” 莲花自那晚我与图特摩斯定下了外宾了名单后,整个王宫就彻底忙碌了起来。可我却发现,关于古埃及法老时代的政府机构之间,一直到了发展程度较为完备的十八王朝初期,也依旧存在着职权不明的情况。虽然从维西尔需要应对庞杂的各式政务中,就能瞧出一二端倪。但也是在十八王朝,终于区分出了上埃及与下埃及两位维西尔,这似乎在说明,十八王朝的统治者们已经意识到了因为责权不够明晰而导致的效率低下。可想要改善官制,即便我从未从过政,看着这么多的史书我的心中也很清楚,这是一件将会动摇很多人利益的事情。太过激进的改革很容易招致反动势力的反弹,甚至会因此动摇图特摩斯统治的根基。这样一件事,需要一个有魄力,有实力的君王来施行,但显然,我不是那块料。“塞内米哈,请告诉我为什么?运载神像的船我们明明定下了时间,应当在昨日就抵达底比斯的西岸,可今天你还在告诉我,工人们还没有将神像妥善地安置在圣船中?”日复一日的低效率与低进展渐渐地将我们的规划工期不断向后拖延,也将我的耐心磨了个精光。
塞内米哈想必察觉到了我心中那股压抑地怒火,他有些尴尬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可是神像在出发前必须经由祭司们的擦拭,如今祭司们也正在忙着筹备婚礼中的事宜,一时分不出人手来……”我就知道,又是这样。混乱地管理已经渗透了埃及的各个权力机构。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那为什么不把后面的日程先提上来做呢?我们本来计划的,不就是从今天开始搭设西岸的祭台吗?难道神像不到就开不了工吗?你们先搭好祭台,最后再把神像安置在它的位置上,不是也可以吗?”在一连串的质问中,我的情绪还是渐渐失了控。突然起来的怒火让向来从容的塞内米哈的脸上,也露出了局促地神情。“啊……这,这……监工们似乎觉得只差几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直到婚礼正式开始前,也仍算宽松。”“其实这些天,监工们也常来抱怨,说时间逼得太紧了,让人无所适从,也不明白这样紧赶慢赶地意义在哪儿。”塞内米哈在此时又适时地说道。“所以你也觉得,既然时间宽松拖延上几日,也无大碍是吗?”我靠坐在扶手椅上,以手扶额。似乎想让这些已经习惯了悠然度日的埃及人明白何为效率,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塞内米哈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可我却觉得此时多说无益。没有一个可以执行的改良方案,说得再多也是毫无意义地扯皮而已。还不如,让塞内米哈回去,继续多做些事情。“算了,你先退下吧。“我只好将那些不必要的怒火暂时抛在脑后,有些头疼地思考着怎么先把这次婚礼筹备的效率拉起来再说。“朱里!”我正自己一个人枯坐在案前发着呆,不意少女轻快地声音自殿外传来。我抬眼看去,原来是梅蒂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梅蒂,你今天怎么没等阿蒙涅姆赫特自己就来了?”我不由好奇问道。这些日子以来,两个孩子的感情真可谓日进千里。每日里一同上学一同下学,一同来我与图特摩斯的宫殿里吃晚饭,又牵着手一起回去。他们两的宫殿毗邻,妲娜拉告诉我,即便是无事时,阿蒙涅姆赫特也常去梅蒂的宫殿找她玩耍。“嗯!他今天和陛下去西岸视察工程的进展进度了,我一个人在宫里呆着无聊,就带着妲娜拉来找你啦!”梅蒂坐在我的身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担忧地说道:“我没有打扰你吧?”我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正无聊呢,正好你就来了。”说着又看向妲娜拉,随着年岁渐长,以及在梅蒂的宫中得到了重用,她的脸上露出了有别于美吉多时的自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