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里的内容是如此的残酷,作为一名熟知历史的旁观者局外人,我对于图特摩斯话中那些冷酷的意味有着更深的感触。皇家无父子更无兄弟,王宫不过是一座装饰华丽的黄金斗兽场,唯有那名实力最强劲的角斗士,才能活到最后。我有些担忧地看向图特摩斯,如果我们有了儿子,等到孩子长成,他会有如何看待他呢?是否也会因为孩子出众的能力,而将他视如寇雠呢? 婚礼前夕“静怡,你怎么了?”图特摩斯终于察觉了我的不对劲,他关切地看向我,目露忧色。我不由攥紧了图特摩斯身前的衣物,语气里或者还带着些许的焦虑与惊恐:“图特摩斯,那我们也会这样吗?如果那样,我宁愿……为你诞下继承人的不是我。”我语速极快地述说着我心中的恐慌:“倘若是你与我们的孩子陷入如此境地,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我看向图特摩斯,眼睛里酸酸涩涩,只是一想到那个可能会到来的场景,我就觉得遍体生凉,那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景象。图特摩斯终于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吓到了我,他仿佛在哄着年幼的孩子般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安抚似的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别害怕,我们埃及的王室一直有父子共治的传统,正好可以很好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会在我们的孩子长成后,好好的教导他,指引他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君主。”图特摩斯说着,忽然看向我了,他神色认真又带着向往地向我说道:“然后我就要功成身退,把政事都丢给我们的儿子,让我们可以好好享受几年清闲的日子。”听了他的话,我的眼眶一红。是呀,我怎么能把这个忘记呢?历史上图特摩斯在去世前,也与自己的继任者阿蒙霍特普二世共治了至少三年的时光。“何况,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父子手足为了权利相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皇室、王家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我的少年时期过着怎样的生活,静怡,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图特摩斯语带怅然地说道。“夫妻之前,不过是为了延续血脉的结合,女人以其说是君王的附庸,倒不如说是王权的附赠。缺乏感情基础的结合,子女自然也就仅仅成了维持统治的工具而已。”我因为图特摩斯的话,垂下了眼帘,不由反手更加用力地拥抱了图特摩斯。此时的他,哪里还像个抬手间便可翻云覆雨的帝王。此时的他,恍惚间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略带失意的少年。图特摩斯已经习惯了在世人的面前表现自己坚不可摧的一面,连我也要几乎忘记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他也有一颗柔软的心脏,有着正面的、负面的情感,开心的、悲伤的回忆。而我又何其有幸,能够成为他能够放心敞开心扉的对象。“图特摩斯,也许阿蒙-拉令我来到此间,除了让我能够有幸亲眼见证这个风起云涌地时代外,更是为了能让你拥有一个美满的,正常的家庭呢?”我若有所悟,抚上了图特摩斯地脸颊,笑着说道。“一定是这样的,静怡。你都不知道,如今也我也开始忍不住期待。每日傍晚结束了一天的政务回到自己的寝宫时,看到妻儿等在桌边的笑脸。”图特摩斯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也渐渐变得轻快了起来。我由此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能够让此时正拥抱着我的男人如此开心,我也由衷地感受到了快乐。由米坦尼的王子而在我们心中掀起地短暂惊涛骇浪,也暂且告一段落。在米坦尼的使团抵达后,陆陆续续地,更多的国家所派遣的使团也渐渐聚在里底比斯。这座已经拥有了上千年历史的壮丽古城,也因为各国政要的到来而彻底沸腾了起来。巴比伦的国王、赫悌国王的王弟、利比亚、努比亚的首领,甚至连遥远的地中海上,迈锡尼与米诺斯也各自派遣了一位王室成员前来观礼。能够一次见到如此多在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古国首脑,我暂时顾不上了我的社交恐惧症,终日里随着图特摩斯穿梭在各式各样地宴会中,见着来自不同国家与地区的权贵。这与我而言,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学习和考察机会。不仅仅是能够通过这些见面与谈话,一窥公元前十四十五世纪西亚北非乃至地中海诸国的风土人情。更重要的是,能够在人群聚集时,通过根据观察宴会中众人的座次和谈话时的神色,都能推测出两国之间的关系如何。这一点,虽然在现代,我也常常要需要参加一些国际合作项目,但也许是当时的学术氛围太过于浓厚,谁也无暇去关注对方的国籍与各自祖国之间的外交状态。如今身份不同,在图特摩斯的指导下,我终于也看出了宾主尽欢地表象之下,涌动地暗潮。可一复一日一成不变的宴会令人打从心中生厌。不论是作为筹办者,还是参与者,我都对于这样的宴会再也提不起一点兴趣了。终于,就在开始筹备婚礼后的庆祝晚宴,也是我正式成为埃及的王后后主持的第一场宴会时,我忍不住向图特摩斯提议,想要举办一次特别的宴会。“等晚餐结束后,我想撤掉那些累赘的桌椅,只在大殿四周布上点心和酒水,供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取用。